“昆明城出大事了/海鸥回来/到处都是/走出房间/去看海鸥吧/天空下飞着的都是”

著名作家、诗人于坚在《海鸥集》中如是写道

寥寥几句

便教人望见昆明人对红嘴鸥的特殊感情

不是“小事”，是“大事”

不是“来了”，是“回来”

不是“几处”，是“到处”

每年冬天，红嘴鸥回来，满昆明城到处飞舞着

对昆明人来讲，是大事

是讲述了37年的大事

　　37年间，红嘴鸥年年按期从西伯利亚，跨越山和大海，在冬季，飞抵昆明。

　　同样地，昆明人也用爱与真心守护着红嘴鸥，与红嘴鸥结下深厚情谊。

　　

　　对于昆明人来说，1985年11月12日，一定是一个难忘且值得纪念的日子。这一天，常年翱翔在海洋上的红嘴鸥在首次光临昆明。

　　昆明到底有何魅力，吸引着这些“白色精灵”？

红嘴鸥飞临昆明。郭建丽 摄

　　每年5月，红嘴鸥会在西伯利亚贝加尔湖产卵；9月，赶在严冬到来前，它们开始举家向温暖的南方迁移。

　　据有关专家介绍，作为迁徙鸟类，红嘴鸥的足迹遍布全球各地。而它们之所以选择在昆明越冬，主要还是因为昆明四季如春的气候。

红嘴鸥飞临昆明。张玛睿 摄

　　“第一次来到云南的红嘴鸥飞临昆明，昆明人并不认识这些鸟儿，以为是鸽子。善良的昆明人给这些远方的客人投食和倍加关爱，让这些鸟儿慢慢把这里当成了它们的家园。”在一篇昆明网友对红嘴鸥的记述中可以得见，彼时，多数昆明人并不认识这些“白色精灵”，但这并不妨碍大家用最大的善意，投喂、爱护、宠爱它们。

　　这么说来，吸引红嘴鸥跋涉千万里而至的，不仅仅是昆明的山水相宜，还有昆明人的温暖与善意。

　　据公开的统计数据显示，每年，到昆明越冬的红嘴鸥数量基本稳定在4万只左右。2021年冬天，到昆明的红嘴鸥数量约为44000只，为历年之最。从过去数量不足一万只，到如今翻了几番，昆明人与红嘴鸥的情缘愈来愈深。

　　37年间，昆明“爱鸥人”的身影，活跃在红嘴鸥到达的每一处。

　　被称作“海鸥老人”的吴庆恒生前是昆明的一位普通退休工人。每年冬天，当红嘴鸥抵昆，吴庆恒都会从城郊步行20余里地到翠湖喂鸥。他从微薄的退休工资里拿出一半的钱去购买粮食、做成鸥粮，像呵护自己的孩子一样呵护着这些可爱的小精灵。如今，在翠湖公园内还有吴庆恒的雕像，他用另一种方式，继续守护着这些远道而来的小“精灵”。

昆明人与红嘴鸥的情缘愈来愈深。张成 摄

　　而在滇池畔，也有一个人年复一年亲身照料着红嘴鸥。她叫杨水兰。有一年，杨水兰不慎落水时，一群红嘴鸥飞到她身边不住鸣叫着……“要是它们有手，一定会伸手来救我。”杨水兰说，她想要放弃时，是红嘴鸥“鼓励”了她。当她艰难地从水中挣扎着爬上岸边，成群的红嘴鸥便停了下来，一直围绕着她。杨水兰觉得，是红嘴鸥救了她。于是，而后的十多年间，杨水兰坚持到滇池畔喂食、照料每年来昆明过冬的红嘴鸥。

昆明人与红嘴鸥的情缘愈来愈深。张成 摄

　　当然，除了普通市民的关爱，红嘴鸥在昆明的旅程也离不开鸟类专家。云南大学生物系退休教授王紫江就是其中的一位。1991年的冬天，王紫江一行人在滇池水域进行调研，想要掌握红嘴鸥的数量。可他们乘坐的快艇急转弯时不慎侧翻，大家都落进了水里，所幸全员获救。就是这样不顾险阻，多年来，王紫江和他的团队致力于保护红嘴鸥和国家一级保护鸟类黑颈鹤等鸟类。他还曾深入到我国黑龙江地区及俄罗斯西伯利亚地区红嘴鸥栖息地进行实地考察。在他和昆明鸟类协会同仁的共同努力下，红嘴鸥在昆明得到了很好的保护……

　　如果红嘴鸥会说话，它们应该会说：“谢谢你们，如此爱我。”

　　昆明人的爱，让红嘴鸥在昆明过冬变成习惯，与此同时，红嘴鸥保护已成为昆明市一项常态性工作。

2006年红嘴鸥繁殖地（新列宁湖）。昆明市鸟类协会供图

红嘴鸥育雏。昆明市鸟类协会供图

　　近年来，为了人鸥和谐相处，昆明市野生动植物保护办公室建立了红嘴鸥管理的长效机制。组织召开红嘴鸥保护工作会议，按照市政府批准的《昆明市关于进一步加强红嘴鸥保护工作方案》安排红嘴鸥的保护管理工作，组建红嘴鸥义务监督员队伍，健全基层保护管理体系。

滇池边的红嘴鸥。张玛睿 摄

　　同时，规范鸥粮生产、销售，做好投喂工作。采取招投标形式，参照《红嘴鸥补充饲料》标准采购鸥粮,确定生产企业。在海埂大坝、翠湖、环西桥等地将鸥粮撒放在堤岸边的方式组织投喂。重点对鸥粮销售网点开展监督检查，规范摊点销售行为，禁止售卖面包、饼干、狗粮以及发霉、变质等不符合标准的鸥粮，防止因食物因素导致红嘴鸥生物特性改变。开展红嘴鸥科学研究。进行了红嘴鸥环志和同步统计工作。

　　不止如此，专类协会也在为给红嘴鸥营造安全舒适的生存环境发力。

　　每年12月下旬，等到来昆红嘴鸥数量较为稳定，昆明市鸟类协会就会于同一时间到红嘴鸥分布密集的不同区域进行统计，为政府确定红嘴鸥保护工作人员数量及人工投喂鸥粮的数量提供依据。

　　除此之外，昆明鸟类协会每年会给百余只红嘴鸥佩戴上全国鸟类环志中心统一配发的金属环，并寻找带金属环来昆的红嘴鸥，研究其来源地、迁徙路径，上报全国鸟类环志中心，以便掌握红嘴鸥迁徙情况。

红嘴鸥换上了“夏羽”。为了适应气温变化，红嘴鸥会随季节变化进行“换羽”。赵正银 摄

　　为深入考察红嘴鸥的生存环境，昆明鸟类协会还多次深入红嘴鸥繁殖地进行实地调查，并积极组织研讨会，着力构建全国性红嘴鸥保护网。2019年底，昆明鸟类协会邀请全国各地鸟类保护协会来到昆明开展研讨交流，构建起了全国性的红嘴鸥保护链条。

　　与此同时，昆明市鸟类协会还充还密切关注红嘴鸥健康，以防与红嘴鸥亲密接触的昆明市民受传染病毒侵害。2005年，红嘴鸥来到昆明后，昆明鸟类协会第一时间对其进行了病毒采样。近两年，新冠疫情反复，昆明鸟类协会也积极参与到红嘴鸥的核酸检测工作当中。

　　对于红嘴鸥的保护，昆明市鸟类协会秘书长赵雪冰建议，市民朋友在接触红嘴鸥时要注意对其科学爱护，不要抓鸟伤鸟，同时也要考虑到环境保护，避免过度投喂造成浪费粮食、海水富营养化等问题。同时，赵雪冰也希望政府层面能一如既往地投入经费开展红嘴鸥保护，同时也更多向社会大众普及红嘴鸥相关政策、知识。

夕阳下的红嘴鸥。郭建丽 摄

　　在今年的昆明市两会上，市人大代表李春光建议制定《昆明市红嘴鸥保护条例》。李春光表示，“自1985年以来，迁徙越冬到我市的红嘴鸥，已成为一大城市景观和春城文明祥和的主要标志。但是，近年来，随着城市建设的快速发展，湿地萎缩、水体污染、空气污染、不合理的城市灯光、游客及市民的不文明行为等因素，都对冬季在昆明栖息的红嘴鸥带来一定的不良影响。”

可可爱爱的红嘴鸥。郭建丽 摄

　　作为一名律师，李春光认为，有必要制定《昆明市红嘴鸥保护条例》，从源头上加强管理、科学保护，将红嘴鸥保护纳入法治轨道。为此，李春光用自己的专业知识撰写了该条例的建议文本草案。李春光希望，能通过法治，让红嘴鸥在昆明生活得更好，实现人鸥和谐。

　　“你看看这些小红嘴鸥，两个眼睛圆圆的，走路一拐一拐的，看着傻得可爱！它们也不知道换换地方，就是每年这个时间来，那个时间走。”这样打趣的话，其实是许多昆明市民的心声。

每年冬天

昆明市民热情地欢迎着红嘴鸥的光临

每年春天

大家又会与红嘴鸥来一次例行告别

因为每个人都相信

它们的离开是为了回来

红嘴鸥，明年见！

统筹：刘晓颖

策划：李熙临 李洁

记者：张玛睿 杨苑 李熙临 赵正银

编辑：郭建丽

部分素材综合自云南广播电视台、昆明广播电视台、春城晚报-开屏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