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万物山茶花
山茶花是木本植物,别名曼陀罗、海石榴、耐冬花,也叫野茶花或茶花。我们地方名字叫“枣花”(枣是白语茶的意思)。属常绿灌木或小乔木。叶:互生,革质,椭圆形,边缘有锯齿,深绿色、翠色,油光碧绿的是叶子匆上时最佳“形象”。花朵:有单瓣、半重瓣和重瓣,花色有红色、白色、粉色等,红系按深浅细分,就多了。如:松子麟、紫袍茶、牡丹茶、恨天高、蝶翅、柳叶银红、早桃红、金边牡丹、通草片等。白色的要数童子面、雪狮、九蕊十八瓣最有名。树高三四米,十多米的是常见,粗可以合抱,枝干劲健,姿态优美,花色丰富,能入诗、入文、入画。茶花盛况空前,在云南是按开花朵数计算的,山茶花一树开好多花,百朵是常见,千朵不算稀奇,万朵才是稀罕。
关于山茶花的记载,有名在册的是《长物志》,距今天600多年,记载川茶、滇茶、黄茶,风姿神韵,令人难忘。宋词明诗中有茶花佳句,陆游“雪里开花到春晚,世间耐久孰如君”“唯有山茶偏耐久,绿丛又放数枝红”,袁宏道“雪里山茶取次红”,是写茶花耐寒、持久、不计名誉,以及长寿的特质,是精神境界。
茶花普通、平常。云南是世界山茶花属植物原产地,世界山茶花80余种,云南就有35种。再计培育型达5000余种,真是洋洋大观。
说山茶花,最经典的是清代李渔先生。他对山茶花也情有独钟,说山茶花可爱,一是其性,一是其色。其性如何?说茶花有松柏之骨,挟桃李之姿。茶花开花在冬春,雪中姣美不凋谢。花期长,12月开始至4月份。春风里,桃李昙花一现,就匆匆离开,唯有茶花还在坚持。其花如何?“由浅红至深红,无一不备。其浅也,如粉如脂,如美人之腮,如酒客之面;其深也,如朱如火,如猩猩之血,如鹤顶之珠。可谓极浅深浓淡之致,而无一遗憾者矣”。
花事最盛的地方是大理、昆明、腾冲,大理适于种植山茶花,民居造照壁,白墙为纸,山茶花为绘,成天然图画,美不胜收。这里,大多数茶花种植是从唐代开始的,南诏国时候就有了。金庸小说《天龙八部》中曼陀罗山庄,花木配置是以茶花为主,可以说是杨慎诗中景致红云岛的出处了,万花齐放,云蒸霞蔚。当地有家家养花习惯,攀比都是拿茶花说事。
山茶花诗,我喜欢担当写的那首:
冷艳争春喜烂然,山茶按谱甲于滇。
树头万朵齐吞火,残雪烧红半个天。
担当是画家,昆明昆阳人,董其昌的学生,出家做和尚,游历很广,担当长年在大理,对茶花有特别感情,写的诗也排名茶花诗榜首。
我也喜欢郭沫若咏茶花诗:
艳说茶花是省花,今来才见满城霞。
人人都道牡丹好,我说牡丹不及茶。
郭沫若诗称茶花是木本中牡丹,绝不是虚言一句。
杨慎,字用修,号升庵。四川人,明代状元。写云南茶花,比较传神。如,茶花诗(筇竹寺看山茶):绿叶红英斗雪开,黄蜂粉蝶不曾来。海边珠树无颜色,羞把琼枝照玉台。茶花词(滇南月节词):正月滇南春色早,山茶树树齐开了。艳李妖桃都压倒。装点好,园林处处红云岛。
杨朔的散文《茶花赋》,从昆明茶花入眼,联想到大理茶花。将茶花上升到更高层次了,借花抒情,咏花言志,写茶花精神。茶花是祖国的面貌特征,最具国人性格特点。
至于画茶花之作,文征明的茶花与梅花纠缠在一起,花朵立体,开合自然。仿佛在雪中红妆素裹,神采奕奕。吴昌硕画的茶花是整株,或者是几株连体,热闹、大气。墨写枝干叶,楚楚有致。朱砂点花,含苞欲放。真是,一树茶花一树诗。
山茶花端庄、秀丽、大方,是花中佳人也,李渔先生经常拿花当美女来写,脂粉气很浓,语语中的。加上山茶花有山野之情趣,与民同乐,疏影林边、古寺里、公园里、山石旁、亭台畔、粉墙前、窗台上、房前屋后均可以安家,有阳光、空气、水,就可以生长,开花。
恨天高是云南特有的矮品种,有年逾花甲而高不及盈尺,花艳红,花瓣层出不穷,是理想盆景,可以登堂入室,夜深了怕花睡去,古人故烧高烛照红妆,我开灯照红妆,意境依稀还在。
童子面,粉白色带红晕,初开三日,有如童子含羞而面赤,以后则洁白如玉,与白玉杯无异。紫泡茶,最见奇,色极深,紫而近黑枝干满布蜂眼,清奇古朴。松子麟,有如松果,干裂时张开状态,瓣如娟,色银红,光亮可人,最为鲜艳。牡丹茶,花朵稍大 胜于牡丹,色艳如秋水芙蓉。
总之,山茶花,烂如霞,白若玉,光彩照人。
我爱山茶花!(杨道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