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无风地带》：战争中的命运选择

作者：远 方

“我苍老而苦难的祖国啊，我是你滋润的叶，你是我生命的根。”这是话剧《无风地带》（杨锦峰编剧，王晓鹰导演）中夏子衿对祖国的真诚独白。

入选“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优秀舞台艺术作品展演”剧目的《无风地带》，时间跨度从1905年日俄战争至1949年新中国成立，以殖民统治时期日本人自诩为“无风地带”的大连作为背景，围绕花云儿的感情纠葛，以她在常海阳等影响下加入中国共产党并最终走上革命道路的历程展开全剧，抗击日本侵略者争取民族解放则贯穿其中，通过花云儿、夏子衿、常海阳等一代青年抵抗侵略的书写，再现了共产党人争取民族解放的前赴后继、英勇无畏的精神。

如果说小说《青春之歌》讲述了林道静如何从小资产阶级知识青年追求个性解放，到参加党领导的革命事业并在斗争中成长为革命战士的故事；《无风地带》则表现了戏班出身的花云儿，对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逐渐觉醒，走上革命道路的历程。剧作在宏大的历史背景中，展现人物被时代裹挟下的命运选择。1905年花云儿刚出生时，母亲即难产而死，生于梨园的她和夏子衿、常海阳三人自小一起长大。1925年，父亲花四爷让花云儿进行出道表演，却被幼时的伙伴常海阳和夏子衿打断，他们诉说野村大介的制铁所剥削中国工人，工资少得可怜还动辄就会被抓，鼓动工友们罢工，要求提高工人待遇。此时的花云儿已不愿接受小时的娃娃亲对象常海阳，而钟情于在北平求学的夏子衿。但当1931年抗日战争初期再度重逢时，从日本留学归来的夏子衿已在野村的工厂任职，变成服务于“满铁”的汉奸，来见花云儿是为了告知野村想要征用戏园作为制铁厂库房。对爱情绝望的花云儿，受夏先生和常海阳的影响，开始投身到共产党领导的地下革命中，成长为一名共产党员，从未见过面的代号为“三月”的上级领导他们。不久常海阳被捕牺牲，花云儿最终得知“三月”就是她的昔日恋人夏子衿，而此时夏已暴露，英勇就义。

大的时代背景下，每个角色都做出了人生选择。感情受到伤害的花云儿，亲眼目睹夏先生就义，让她有所觉醒，后来在常海阳的影响和带领下，开始走上传递情报的革命道路，成长为一名地下工作者。当花云儿知道夏子衿就是“三月”后，舞台上八根柱子不再倾斜，象征着花云儿的信仰有了支撑，也坚定了她走上革命道路的决心。初为制铁厂工人的常海阳，从组织工友罢工、抗击日军，到从事地下工作而被日本人杀害；戏园中的花四爷和小蛮子，亲眼目睹了日本人的暴行，也受到身边从事革命的同胞鼓舞，最终也走上了抗争的道路，花四爷从轮椅上起来，象征着普通中国人的觉醒并开始走上抗争的道路；野村大介的女儿美惠小时候为中国人所救，和花云儿、常海阳、夏子衿等一起长大，深受中国文化的熏陶和影响，长大后爱上了在她父亲工厂工作的常海阳，为海阳的牺牲无能为力，哀痛不已。

谍战故事的悬念设计，使得《无风地带》极富传奇色彩，情节跌宕起伏，不同层面的线索齐头交织并进，围绕主线依次展开，在情节设计上点到即止，夏子衿的两次反转和他对花云儿的感情，在剧中都没有体现，颇似中国山水画中的“留白”，给观众留下充足的想象空间。长大后的花云儿见到夏子衿时，他还是抗争的热血青年；1935年再次见到夏子衿，夏已投靠日本人；走上革命道路的花云儿最终得知夏子衿是打入日本人内部的间谍，这几次反转在剧中都预留了伏笔，叙述的限知视角既让剧作充满了戏剧性，又让观众感觉到反转的自然和合理。舞台呈现上，花云儿对夏子衿的爱恨以全知视角呈现于观众面前，而夏对花云儿的感情则留给观众去体会。夏的名字源于《诗经》中的名篇《子衿》，原诗表达了女子对心上人的思念，是一首相思诗。《无风地带》中反用此诗，表达夏子衿对花云儿的内心情感波澜。当“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吟出时，让观众明白“三月”代号的由来，也体会到他对花云儿深深的感情。

二度创作的舞台呈现上，高昂激越的英雄情怀，写意化的情景处理，都深深感染了观众。纵观全剧，贯穿始终的主线是花云儿走向革命道路的过程，后面花四爷和小蛮子的戏份稍多，又像是在塑造抗争的群像，如果能把花四爷和小蛮子戏份稍淡化一些，主线会更突出，常海阳牺牲后的舞台氛围也不会始终处于高昂之中。（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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