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分分合合富春山居图
元代画家黄公望,他在七十岁前从未想当个画家,他曾因贪腐之罪锒铛入狱,五十岁出狱后做了道士,日日摆摊占卜,以此谋生。黄公望72岁时为无用法师绘《富春山居图》,用了多少时间才成此画,目前尚无定论,有人说十年,也有人说七年,还有人说三四年。有一件趣事可以肯定,黄公望在山里画此画时,他无论云游山野,还是为了生计归于市井生活,他都把尚未完成的画放在无用法师的修身之地,每次再来创作时,他把云游所见和感悟付诸画中。此画不是一挥而就,而是呕心沥血的恢宏之作,潜藏着天长日久的用心良苦。然而,以算命为生的大画家黄公望,把此画题字给无用法师珍藏时,分文未取,表现出他的气度不凡,与画中秀润淡雅风貌所展示出来的精神气节相得益彰。
无用法师死后,他的后代将画变卖获利颇丰。到了明代,此画声名显赫,被多位大画家收藏,也从此开启世界绘画史上少见坎坷传奇的收藏故事。
书画家沈周得到此画后,爱不释手,可是当他请朋友题跋时,被朋友儿子将画窃取后偷偷卖掉,当沈周在画摊上见到此画时,他兴奋异常回家筹钱返回购买时,画已经被人买走了。沈周为此捶胸顿足,放声大哭。沈周凭借着记忆,临摹了一幅《富春山居图》,借以慰藉沮丧的情绪。
董其昌见了此画时惊呼:“吾师乎!吾师乎!一丘五岳,都具是矣!”他称赞说:“子久画冠元四家……如富春山卷,其神韵超逸,体备众法,脱化浑融,不落畦径。”经他极力倡导,还有清初“四王”的努力耕耘,黄公望的画风终于风靡清代将近三百年之久。后人怪罪“四王”将艺术创作“符号化”,因此而怪罪六百年前的黄公望,这正是大半辈子以算卜为生的黄公望怎么也预算不到的。
乾隆曾得一幅富春山居图,为此爱不释手,但隔年又得一幅富春山居图,前者称“子明卷”是后人伪造,后者是“无用师卷”,才是黄公望的真迹。可是乾隆却认定“子明卷”为真,并在假画上加盖玉玺,并与大臣们在留白处赋诗题词……直到1816年胡敬等人奉嘉庆帝编纂《石渠宝笈》三编时,真迹才得以正名,被编列书中。
此画明代藏者吴洪裕,临终前嘱家人当面将画焚烧殉葬,而其侄吴静庵(字子文)趁他弥留之际,于火中抢过画的残卷,又往火中投入了另外一幅画,用偷梁换柱的办法,救出了国宝《富春山居图》。画虽然被救下来了,却在中间烧出几个连珠洞,断为一大一小两段,此画起首一段已烧去,幸存之画,一分为二,也是火痕斑斑了。1652年,吴家子弟吴寄谷将损卷烧焦部分细心揭下,重新接拼后居然正好有一山一水一丘一壑之景,几乎看不出经剪裁后拼接而成的。于是,人们就把这一部分称做《剩山图》。而保留原画主体内容的另外一段,在装裱时为掩盖火烧痕迹,特意将原本位于画尾的董其昌题跋切割下来放在画首。此画从此被分割成《剩山图》和《无用师卷》。
目前《剩山图》藏于浙江省博物馆,《无用师卷》藏于台北故宫博物院。2011年5月18日,《剩山图》点交仪式在京举办,于6月1日在台北故宫与《无用师卷》合展。真可谓国宝分分合合六百多年,在它珠联璧合之时,有艺术家热泪盈眶地说:富春山居多忧喜,国宝无价情无涯。(鲍安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