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晚风吹过虎头山
“虎啸风生出一头,文光炳炳斗枢稠。金门层第通麟阁,玉柱高标接凤楼。放眼任凭飞锡过,振衣不许点尘浮。驺虞应是异平瑞,止仰南山拜冕旒”,这是刻于云龙虎头山上的一首七律,作者是清代曾任陕西巡抚的云龙人扬名飏,诗中表达出的“振衣不许点尘浮”的为官清廉的志趣,我特别喜欢。当然,我还喜欢夏日那黄昏下的虎头寺,听得那青瓦白墙中,木鱼声声,便感觉到那久远的宁静的气息,袭上心头。又见得那寺庙外的山谷,朦朦胧胧的暮色渐渐铺开,远山越来越模糊,唯独那树梢上的弯月,越发晴朗起来,若一圆盘,白白地挂在那树天镶嵌的暮霭里,若是你走,月也跟着走。凉凉的,略略带有一丝丝冷意,在不经意之间,晚风就这样拂来了,卷起了白云的长袖,在夜幕中悄悄飘飞。我就是在这样一个月朗星稀的黄昏,席地坐在虎头寺“洞天高朗”楼台上,细听那迎面吹来的一阵阵山谷晚风,诉说着尘世间清寂梵语。
自小听长辈讲述许多故乡先贤的故事,我对山川河流有着一种特别不可名状的好感和情怀。幼时于放学之后,常常在山梁上放牧,山高我为峰的快感,深深地埋在心里。虎头山就是这样的一座山,它于云龙县城南面的万山丛中一峰崛起,三面为绝壁悬崖,危岩耸立,如一俯视小城的威风凛凛的吊睛白额猛虎,雄踞山顶,这山有着坚毅性格,有着丰茂文脉和灵气霸气,有着言不尽道不完的历史叙说。翻开历代的《云龙州志》《云龙县志》以及《江外野史》《云龙记往》等史籍,我们可以读到这一方热土上白族、傈僳族、阿昌族等各民族人民胼手胝足开辟斯地的事迹,可以读到这一方土地上英雄辈出的风流人物,可以读到这一方土地上出产的滋养了各族人民的盐巴、粮食、果蔬、牲畜、森林、飞禽走兽、矿产水源……
历史到底如一抹轻烟,风往哪里吹,烟就飘向哪里。山乡的月亮,因黄昏的渐深而更加明亮了。我在楼台上往下看,见到从沘江畔黄龙山的东面峭壁边缘那蜿蜒延伸的长廊,一块块的青石板,被古今的人们踩得亮亮的。从山林间碎落下来的月光里,可以清晰地辨出虎头寺顶的屋脊和飞檐,可鉴出那雕花的朱色门窗,在烛光与香火的闪烁中,晚风拂来,嘘嘘的吹响在阵阵木鱼声内悄悄隐落,这样的夜色实在是太寂美了。在如洗的月光中,禅意弥漫在虎头山的莽莽林海中,晚风更加催生了天籁的神秘,不禁使人心有戚戚。
抬头看,寺门前“福地洞天入座心超云天外,吟风弄月倚栏人在画图中”的楹联似乎昭示着此刻的意境。在晚风轻拂的虎头山上,在虎头寺清寂的木鱼声中,一个人不禁悄悄念起这样的句子来。(杨卓如)